《情信》
2019年2月22日
导演:陈文刚
演出:糊涂戏班
演员:陈文刚、魏琦珊
2019年2月23日
导演:谢燊杰
演员:谢燊杰、徐山淇
地点:新加坡滨海艺术中心音乐室(华艺节)
从七岁开始写信,横跨五十年,写了一辈子的信,章信南与程小曼之间的情感世界起伏纠结。书信往来作为一种属于前一个世代的沟通媒介,象征一种古老的,过时的,具有怀旧色彩的情感与思想交流,它也象征一种非稍纵即逝、非蜻蜓点水的生命状态。“你会挂我的电话,但是你不能挂我的信!”颇为执着的章信南,这么对时而桀骜的程小曼这么说。当然,是通过书信。实体书信往来已非当下人们熟悉甚至懂得使用的沟通方式,在这个戏里,它的必要性与必然性是无法替换的,因此也成为一种超越时空界限的象征。
于是,观众经过一个深入人物内心世界,甚至与外界完全隔绝的境地,被两人的书信带领着走过他们的一生。也许是因此而深刻浓郁的情感可能让观众过于投入沉溺,根据魏琦珊的说法,原著者要求演出时不要投入情感,不要戏剧化,不要扮演,只是直接了当地将台词念出来。两组表演者,尤其是糊涂戏班,都没有完全遵循剧作家的文字指示,让演出产生强烈的冲击力与感染力。
糊涂戏班的版本,十年前就已经首演过,这次是更新的版本。两人的演出,基本上是在各自分割的空间进行,章信南在左,程小曼在右,象征两人没有交集的现实,仅有通过书信中的文字与对方互动与了解。分别在两个空间的架子与家具,象征他们的性格与生命。明确反差的两个空间,写实层面的互不涉入,以及虚拟层面的矛盾与交融,反讽的喻示他们最终必然错过的结局。只有在最后当程小曼已死,她已不是一个现实中存在的生命,两人在真实的戏剧空间里拥抱,象征心灵上的结合。
两个坐在右边的乐手,全场以戏剧性的弦乐进行演奏与演唱,结束前还有缱绻感伤的主题曲,更加强了情绪的渲染。表演是戏剧性的,观众是被牵引的。剧作家原本可能想达到的抽离情境,在糊涂戏班的演出中,观众深深进入角色的内心世界,虚拟化解了,现实中被感动着。
谢燊杰与徐山淇的版本,则看起来比较接近原著的抽离形式。两人表演过程中,手里都拿着一叠纸张,上面打满了文字。那不仅是道具,很多时候演员也直接从纸张上读出台词。如此做法,抬头面向观众与低头读文字的交替中,往往打断观众的情绪,使得戏剧性的推展被中断。观众不像糊涂戏班的版本那样深沉感动,倒是比较抽离的注意到叙述的节奏。
这个版本的表演也比较简单,只有一个架子,两人在表演时也不时涉入对方的戏剧空间。不同的生命阶段,他们更换衣装,象征阶段的改变,这是惯用的手法,表现演员身份的变化,倒又还是比较戏剧性的处理方式。另一个有趣的设计,是台上的两张椅子的位置改变,象征两人关系的更动,或远或近,或平行或背反。
两个版本的《情信》在对比之下,谢燊杰与徐山淇的版本少了戏剧性的夸饰与渲染,反而空间线条与情绪推展显得干净利落。如果没有同时看过糊涂戏班的较为强烈戏剧化版本,观众可能也会被感染,是通过原剧剧情、人物、台词的张力,以及演员有效得体而不过度的执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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