Sunday, 30 September 2012
拉嘎雾林
想不起了究竟是在什么情况之下认识拉嘎雾林,但忘不了的是那微微熏鼻而温润的木头味道。也许是在说话总是拉拉嘎嘎都是重音的苏格兰,威士忌的原乡,也许是层层叠叠的雾林的湖区,也许是回到剑桥之后埋头猛写论文的时期。邂逅拉嘎雾林,从此就记得这个名字。
那次到爱丁堡参加学术会议,朋友之间就决定要好好品尝各种威士忌。二十五年的麦卡伦,酒保特别推荐。比起普通十年的麦卡伦,喝一杯就要双倍价钱。当时还是学生,领着不足以生活的公费,好像就没有那么豪迈的尝试。十年的的确不怎么样,其他的也没有什么特别印象。那些夜店里晃过来飘过去的身影。一杯一种牌子,想不起是不是这样认识拉嘎雾林的。应该不是吧。那么深情的对象,需要在烟雾迷濛的情境里一对一约会的不是吗。
拉嘎雾林的奇特味道,我说不上来,但就算是蒙起眼睛盲试也绝对不会弄错。B说那是医院的消毒药水的味道。我就是喜欢看起来没有拉嘎的两件事情凑在一起产生的惊喜。也许这个味道让我想起母亲在化疗时的医院病房的味道,几近绝望中带着平静柔和的氛围。认识拉嘎雾林大概就是母亲从此再也不需要去化疗的前后。那时刚好开始埋头猛写论文,写完一段就喝一小杯,帮助记起,也帮助忘记。
离开英格兰之后就再也不容易找到了。最早为我从英格兰带回一瓶的是Z,好几年连碰都舍不得碰,静静的收在柜子里不容易看得到的角落。后来和H与A偶尔到莱佛士酒店,竟意外发现可以点,一杯好像是十六元。喝了两杯,醉意还没有上来,一个礼拜的饭钱就没了。前一阵子,B到欧洲开会,发现法兰克福机场可以买得到,让我开心了一阵子。当我自己到欧洲开会经过法兰克福时,却发现机场已经不再卖了。
最近,B又发现回来时在新加坡机场的免税商店竟然摆着拉嘎雾林。不过那是十二年的,而不是十六年的特别版。如果说温润感与医院味道的强度,当然还是十六年的优秀得多,十二年的显得有点刺喉。倒是新加坡机场可以买得到,让我有点失落。从此是不是就不需要思念,不需要常常记挂特别要到什么地方才可以遇得上。那么容易可以得到,就无所谓记得,或者忘记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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